清早六点钟,我们就离开了旅馆,驶出睡梦未醒的市区,向帽子峰进发。冬天夜长,黎明前的公路上静谧无声,了无行人,我把车子开得飞快。我并不确切知道林场的位置,只是凭着直觉,盘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。前一天在坪田我们知道有一个摄影团也要来帽子峰,他们五点钟就出发,想拍雾,而我则想追上去抓到他们的尾巴,有他们为前导,就不会错过了该看的景致。在遇到的每一处岔路口我都需作出选择,但我们的运气不坏,一路飞驰,直到看见帽子峰林场的入口大门。
进去其实就是来到了一个溪谷,溪流被截成狭长的水库,沿着溪边有一条两车道的水泥公路,通往林区的深处。林场在南雄的西北,和江西的大余相接,份属五岭当中大庾岭的腹地。清晨的湖面平静如镜,四周层峦叠嶂,满眼苍翠的山林当中点缀着红、黄和棕的不同叶色。很快,我们便见到了那些摄影爱好者们,终于追上,他们就守在路边的一棵枫树下,竖满了的三脚架,镜头向着沼泽地的幽深处,那里混杂着各色的林叶,枝丫则倒影在水中,他们一直在等雾,但显然他们是失望了。而我也没有为比他们多睡了一小时就高兴,天彻底亮了,但没有阳光,天色黯然,这是看山赏叶所最不希望遇到的。
我们沿着溪河一路且行且摄,废弃的锯木厂、伐木工人的房舍、苇草、山涧和层林都是很好的素材,有时会觉得视野斑杂,有时又觉得有种油画的质感,一切都非常非常的宁静。我们一直到达芳坑,这是林区的场部,有一条两边种满了银杏的数百米长街道,此时树上树下都满是黄叶,漂亮极了,使人再怎么也按耐不住心情的雀跃。女士们或者张臂于树下,或者捧上一把落叶然后抛向空中,犹如金蝶飞舞。街道两边是林场工人的宿舍,但很多已经空置了,平日里芳坑不会是一个热闹的地方,这里是的大山深处,安静、孤寂,也许会适合喜欢发呆的游人,夜里沏一泡茶或者烫一壶酒,独自数寒星。
10点钟,当游客逐渐汇聚过来的时候,我们开始了回程。没有阳光,使镜头下的帽子峰有点减色,但我转向了另一种乐趣,飙车。苍山滴翠,空气如洗,在这盘山公路上飞驰真是太惬意了,虽然弯多且窄,但路面很好,几乎没有行人,每一个弯道后面都可能有惊喜在等待:湖光、倒影、修竹、或是红叶。而刚好行了6万公里的车子,也正是状态最好的年华,给我以信心,对每一个操控的回应都如此准确、到位,会车、超车得心应手,从山上直到城郊40余公里,一气呵成。车窗外是闪过的溪谷、翠林、村社和农田……,赏心悦目,有时,驾车应该是享受,旅行也是,这或者是我一直只用便携而不用单反相机的原因吧,但即如此我心也被摄影占得够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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